煤油灯里的光亮(散文）

      2019年夏天，我去铜铃山看望外公时，房间角落里一盏煤油灯“闯”入了我的眼帘，它安安静静地“蹲”在那里。尽管上面布满了尘埃，但灯身却完好无损。看着眼前的煤油灯，我的思绪回到遥远的童年。
     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，农村开始通电，虽然大部分人家用上了电灯，但却有小部分人家因家庭条件所限和农村电网的承载能力，仍使用煤油灯。
      记得小时，外公家还常用煤油灯。外公家的煤油灯，拥有绿色的玻璃底座，灯头上方是一个带金属卡扣的灯罩，边上有一个可控制灯芯的小齿轮，用火柴点燃灯芯放上灯罩，就算完成了点灯任务。
      小时候，每到夏天，我会跟着妈妈坐着破旧的小客车，在经历了“山路十八弯”之后，到外公家去避暑。晚上，外公、外婆、姨妈、舅舅们和我们表兄弟等人，围坐在火炉间里。在一盏煤油灯的“光照”下，我们边磕着瓜子，边聊着天。
      灯光照着我们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生动、鲜活。灯罩里橘黄色的火光不时地跳跃一下，就像无忧无虑的顽童在嬉闹。“家人闲坐，灯火可亲”的画面也格外温暖人心。
      有时候，因为煤油灯使用时间过长，灯油会消耗得很快。随着灯油的消耗，灯光慢慢地暗淡下去。每到这个时候，姨妈或者姨夫会用手小心地拿开灯罩，然后用筷子轻轻地拨一下灯罩里的灯芯。我们只听见灯芯“呲”的一声，整个火炉间就亮堂起来了，那一簇灯火像一把天使所持的利剑，劈向黑暗和魑魅，让光明和希望回归人间。
      在如豆灯火支撑起的光明世界里，外婆给小孩子讲起了故事。外婆，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，个头不高，很早就参加了劳动，饱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咸。尽管她没有什么文化，但话语朴实却不乏智慧。她常用混杂着本地俚语的故事来教导我和表兄弟，在春风化雨中让小孩子们明白人何为人、怎样做好人的道理。这些故事背后，是外婆的日日夜夜，是生活的酸甜苦辣，是时代的风风雨雨。在那个精神生活还不甚富裕的年月，这些故事一点点地“喂饱”了我的童年，给予我精神上的慰藉。
      新时代，在党的政策“春风”吹拂下，我们老百姓的生活就像脚下的土地一般，氤氲着一股子让人温暖、舒服的气息，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灯。改造后的农村电网，电力供应充足、稳定，能够为万家灯火提供坚强后盾。煤油灯则光荣地完成历史使命，默默“看着”农村电网的发展，见证着社会进步。但它那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火苗，仍旧固执地温暖着我的记忆。是它那如豆之光，照亮了一个平民子弟的青春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