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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文成结缘(一)

发布时间:2024年04月23日 来源:文成新闻网

  文成新闻网讯(通讯员 沈宗文)我是湖州南浔人,怎么与远在千里之南的文成结缘呢?那还要从我那年大学毕业说起。

  我是1968年7月毕业于南京农学院的,因为历史的缘故,12月才被正式分配工作。根据当时的政策,大学毕业生分配是“四个面向”(面向农村、面向边疆、面向工厂、面向基层),破灭了我们去农业部和省及以上研究院所工作的梦想。分配方案一公布,多数去了内地和边疆,而我呢,幸运地被分到浙江文成县。

  文成在哪里?文成怎么样?我却一概不知。系里鲍士旦老师夫妇是瑞安人,告诉我:“文成县在温州地区。最近几年发展了,通了公路。”我听懂了,文成交通闭塞,是个很穷的地方。

  那年,我们从离开学校到分配地点报到只有10天时间。我急急忙忙赶回家,告知亲友我被分配温州文成工作的消息。我叔叔反对我去文成工作,他说,温州太远了,是南蛮之地,野蛮得很,文成又是山区中的山区,不让我去。我说“大学毕业生分配是国家的政策”,“必须服从分配”这个道理,大家表示理解和支持。

  当时,从家里到杭州是坐内河小火轮的。为了赶时间,我提前发电报请同学代购了杭州到温州、温州到文成的汽车票。我坐杭州到温州的头班汽车,从清晨6点30分跑到傍晚6点30分,整整12个小时。一路上尘土飞扬,车内看不清窗外风景,下车时个个都像是从泥粉桶里钻出来似的,一身灰尘少说也有半斤重呢。从温州坐车到文成也不容易,百余公里路程要花大半天时间,这是因为过飞云江时无桥贯通,汽车过江得靠轮渡,一次轮渡也只有十来辆车,而排队的车辆一眼忘不到尾,我乘的车等了三四个小时才过江。

  到了文成县城就急忙找报到的地方。当时,县革命委员会还未成立,接收毕业生工作由县人武部管着。我是学农的,报到后被安排在县农林水系统宿舍区。这里有两排房子,靠大路边的一排是木结构的两层楼老房子,楼上一有人走动就吱格吱格响。我与校友陈佑光住在楼下东首第二间。第一间是南下干部辛德明的厨房,门口是一口泥砌的单口镬行灶,用捡来的废木料枯树枝和柴草作燃料。老辛家有二儿一女,都是上学的年龄,因为历史原因都窝在家里。他俩曾提醒我们:“晚上不要出去,社会上乱得很,不安全。”我从心底里感谢他们的关心。

  文成县城的名字很特别,叫大峃,“峃”字很少见,查字典才知道“峃”字的本意是指多石头的山,地名在文成县,大峃、峃口。这个字的读音同烧菜煮饭用的“镬”。大峃的地形四周环山,形似一口大铁镬。我一出门,四周都是山,黑压压的,真似生活在大铁镬底一样。像我这样杭嘉湖平原出生的人,一看头就晕,心里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压抑感。这种压抑感也同一种忧虑感相伴相生,忧虑乱轰轰的社会,忧虑自身前途的渺茫。

  我在这里住了几天。根据县里安排,大中专毕业生要下去接受工人贫下中农的再教育,分成两组,一组在县良种繁育场黄坦分场(俗称黄坦农场),一组在叶胜林场,我被分到黄坦农场。

  要去黄坦分场谈何容易,因为两派群众常常发生武装冲突,班车无法定时售票和发车,就是卖出了车票,也要看群众组织的态度行事。1969年1月初的一天,我与陈佑光两人提前买好了车票,拿着行李到汽车站准备乘车去黄坦农场,到了车站一等再等,车到底是开还是不开,谁都不知道。后来有几个背枪的人上了车,才决定开车。

  上了车才知道这是闷罐车,当地人叫它“运猪车”,是用老式解放牌卡车改装的,顶上盖了帆布,后面加了两扇门,长凳作座位。我们两个人因为有行李,上车动作慢了点,抢不到座位,只好站立着。车厢内没有扶手,只有几条绳子悬挂着。我就抓着绳子,两脚稍稍分开,准备迎接行车的颠簸。去黄坦路程不长,可弯道特别多,车子一会儿左转,一会儿右转,我的身体就跟着车身的转动而晃动,手上要用好大的劲才能减小身体晃动的幅度。没有车窗,看不见外面风景,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得慢。

  汽车总算到了黄坦车站。到黄坦农场接受再教育的毕业生有二十几个人,除了我和陈佑光外,都是本省的毕业生,浙大的杭大的医大的师大的温师的。我们被安排住在农场的小礼堂里,在这里重新过起了学生式的生活,吃食堂,睡双层格子铺。

  这里是场部的中央,门前是一块水泥地,左侧有个简易厕所,南面是几户农场职工的宿舍,尽头是一个小食堂。小礼堂后面是个小型畜禽养殖场,一男一女两个工人,四五十岁样子,男的负责养猪,女的负责孵坊。

  据农场领导介绍,县良种繁育场主要负责全县的良种繁育和技术推广,总场是针对平原地区,分场是针对山区。这里有几十亩土地,这片土地叫火烧岗,土质差,蓑衣田,保不住水。通过农场工人的辛勤劳动,改善了灌溉条件,为良种繁育打下了基础。我听了感动不已。

  我们来这里虽说是接受再教育,但农场领导对我们十分照顾,劳动的份量不重,加上我们是一月份报到的,天冷农活少,离过年也近了,场里只让我们做些轻微的劳动,如打扫场地,烧烧土泥灰,而多数时间由我们自己安排。

  日子过得蛮快,过了小寒、大寒,就听见春节的脚步声了。转眼间,快要过年了,温州地区的同学盘算着哪一天走。我离家远,不准备回家。场里的领导也看出了同学们想早点回家过年的心情,把年夜饭提前到十二月廿六。那天,食堂杀了两头猪,宰了鸡兔,还准备了海鲜,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。下午五点钟,“吃年夜饭”的钟声响起,食堂里奏起了快乐的锅瓢碗盘交响曲,热热闹闹,热气腾腾。

  廿七这天,该走的都走了。农工家都有小锅灶,食堂只热饭不烧菜。我到食堂拿饭时发现有我热气腾腾的菜,那是炊事员为我准备的,猪肠、猪肉、花菜。吃着吃着,一股暖流从心头流向湿润的眼眶。

  每逢佳节倍思亲,第一次在外过年免不了想家,免不了寂寞,也许农场的工人早就想到了,除夕那天陈体曰场长邀请我到他家吃年夜饭,酒桌上充满了家的温馨。春节早上,隔壁老工人朱绍阳的爱人凤美和女儿翠红送来了汤圆和瓜子、炒番薯片、炒米。农工们三三两两到我的房间来,问长问短,陪我聊天。孩子们表现得更为热情,一字一句地教我说当地土活,我心里就有了一种在家过年的感觉。

  初五,天晴了。天空像是被清洗过了一样,蓝蓝的,没有一丝云彩,周围的山麓升腾着一片片白色的雾气,那一个个的山头仿佛被抖动着的白绸子包裹了,只露个山尖尖。太阳出来了,雾气飘浮起来,似聚会的人恋着不愿走,慢慢地分手、散去。给雨憋闷了多日的孩子,一大早就在水泥场上叽叽喳喳,像小鸟一样扑腾着。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,她们像小喜鹊似的硬拉着我上山采蘑菇。下过雨的松树林,地面冒着雾气。我是第一次采蘑菇,根本不知道蘑菇在哪里。她们就手把手教我,我照着做了,终于找到了一个又一个可爱的蘑菇。当然最后检阅成果时,我还是排在倒数第一名。她们幽默地说:“不错,不错,烧起来一个人还吃不完呢!” 在农场的一个多月时间,我过得特别快乐。我接触到了文成,接触到了文成人,我与文成地方、与文成人的心里距离在微妙地缩小。(待续)

总监制:黄金杰监制:陈叶静责编:项露露编辑:潘聪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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