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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脚踏上南田地

发布时间:2024年07月05日 来源:文成新闻网

  文成新闻网讯(通讯员 沈宗文)二次分配方案公布之后,我和陈佑光、温青金、陈贤焕4人算是县农林水系统的人了,马上去办理了报到手续,领取工资,报销费用,后来又参加了系统的学习和活动,9月初才带着行李去南田农技站。

  从县城到南田,全程36公里。汽车在不停地转弯,不断地爬高,我的耳朵闭气了,嗡嗡作响。到十八公里的地方变得平坦了,上去就是南田平原了。当时田里的稻子开始成熟,透出一片诱人的金黄色。

  汽车停在南田一个不是停车场的场地上。农技站的同志已经在等候了。身材瘦长的两位同事刘领钗和周学礼,把我安排在旁边招待所二楼的一个房间,接着就带我到区公所,见区里领导。区公所是个很大的四面屋,石狮子石门槛。进去的路上碰到个瘦长身材领导,姓王。刘领钗介绍说,这是站里新分配来的大学生沈宗文同志。我说,我是学“土化”的。王领导可能没有听懂,马上回了我一句:“我不管你学什么的,到南田就要学好本地‘土话’。”也没有第二句话,就只管逆着我们的方向走了出去。我感觉这个领导生硬,不好说话,但他说的那句话却很经典。外地人要在南田立足,当然要学会南田“土话”,否则难于做好工作。

  我住的招待所这地方叫“牌坊坦”,据说原来这里有个木头牌坊而得名。牌坊坦是南田小镇的一个中心点,这里有当地唯一的招待所,供应着早点和中饭,也有炒菜,白天和晚上都有人来喝酒。牌坊坦的东侧有个中医诊所,往东是区中心小学。牌坊坦的北侧有个电影院,门口是个三岔口,有一块很小的空地,有卖肉摊,农民自产的蔬菜也在这里出卖。顺着往北有供销社的棉布门市部、供应食盐和水产品的门市部,再下去就是刘基(刘伯温)祠堂。三岔路口向西,有一条小路,路口有一家小五金店,再往西是粮管所。

  中午的牌坊坦最为热闹,因为来了一群卖柴人。虽然南田地处山区,可当时的烧火柴十分紧缺,一到秋天收好稻谷,进入农闲时节,几乎是家家户户的男劳动力都要到远地山上砍柴,然后担回家。外出担柴,他们是早上摸黑出门,带上饭包,要走二三十里山路,砍倒柴,捆好,担回来(有时嫌青的柴重,就放在那里晒几天再担回来),回到家里,早一点也要下午四五点钟,迟的往往是晚上八点钟。

  中午时分,周围农民担着柴火到镇上来卖,牌坊坦四周都是柴担。这些担柴客很有特色,黑衣黑裤,上衣敞开,露出夏日被太阳光晒黑的胸脯,不时撩起衣角擦拭着脸上和胸脯上的汗水。这些柴担很特别,两梱柴中间用一根串担(毛竹杠两头削尖插入两梱柴中,起到扁担的作用,过秤的时候也连着串担,但不卖),再用棒柱支撑着,等待买主。这些柴担摆满了整个牌坊坦,连周围的通道上都塞满了,行人从中走过也得挤着过。那么多的人聚集在这么小的地方,交易的吆喝声,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,显得十分得嘈杂,似乎提升了秋天的温度。

  卖柴人多数是带着用草编的饭包,挂在裤腰上,或者挂在柴担的柴枝上,里面是白米饭或者是番薯干米饭或者是煮熟的番薯丝,作为菜肴的一般是自家腌制的“咸菜糖”。他们一般不进招待所吃饭,而是在柴担附近吃饭。后来招待所为了照顾卖柴农民,免费供应开水,也允许他们在没有顾客的桌子用餐,这才有了许多人的进入。

  南田雪梨树栽得多,房前屋后、山地园地,这是南田的特色。9月,南田的雪梨可以采摘了,家家户户都有雪梨吃,种得多的,用板车用汽车拉到县城去卖,增加家庭收入。淳朴的农民,屋前屋后的梨树,满地跑的生猪。南田给我的第一感觉,不是个集镇,而是个原汁原味的乡村。

  过了一段时间,区机关干部要下乡蹲点了,农技站是我跟着站长陈彪去的。蹲点带队的领导是公社书记包景尧,蹲点的地方是三滩大队。那时的三滩大队名字十分响亮,是县里的“农业学大寨”的先进单位,广播喇叭里声音不断,还不时有人去参观学习。能到这样的大队蹲点,也是光彩的事情。可我胃不好,刚闹过胃出血,蹲点又要“三同”(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),而且要到最贫困的农户家里吃住。贫困农户是以番薯干为主食的,一大铁镬,煮了半镬,绝大部分是番薯干,只有拳头大的一块是白米饭,那是专门给小的孩子留着的,就是客人来了,客人也下不了手去抢小孩子的饭吃的。怪不得三滩大队农民学大寨有积极性,就奔着“农业学大寨,要吃白米饭”来着。这种百分之百番薯干做成的饭,对我的胃来说是个要命的威胁。不去吧,刚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,说不出口,去吧,吃饭问题解决不了,真是左也难来右也难。

  站长陈彪是个老同志,诸暨人,解放战争时期在金萧支队工作,后来分配来文成,当过县农业部门的领导,因故被贬下放到南田当站长。他对我很关心,直截了当地跟带队的包景尧书记说了,包书记说,“大学生是个宝,我们应当要照顾好”,与三滩大队党支部一商量,给我挑了一份不吃番薯干的人家。这在当地农村,真是百里挑一了。

  那天,包书记带我去见房东。房东住在三滩最大的一座旧四面屋里,是个单身汉,四五十岁,矮小,圆脸,短发。一看就是个憨厚的人,他姓刘名高丘,还是位老党员。后来了解到,房东解放前给地主打工,解放时分到了地主的房子,一小间两层的偏房,下面分隔面两小间,一间作厨房,一间空着,上面也隔为两个小间,外作卧室内作粮仓。厨房里安了一口灶、一张桌、一个小菜橱。

  房东平时不太说话,说话时声音不大,待人和气,从不跟别人争吵。爱抽旱烟,两眼眯着,像是很有滋味。劳动时从不挑肥拣瘦,讲究质量,碰到收稻子那样收获粮食的劳动,更是细心,一根稻穗一粒黄豆也要捡起来,集中放到集体的粮堆。他曾经为了维护队里的山林,同一个社员吵过嘴。他就是这样的人,为了集体的利益,他可以同你争个面红耳赤。

  我吃住在这里,房东待我特别得好。早上,天有点亮他就起床了,生火做饭,饭熟了,叫我起来洗脸吃饭,饭后收拾完毕就到生产队上工了,中午收工匆匆回来又要点火做饭,三餐尽是他在忙碌着,可从来就没有一句怨言。我在这里,一日三顿吃的都是白米饭,房东还常常为我买来虾皮、鱼干等荤菜,一旦中饭没有荤菜,就摊上一个鸡蛋,他舍不得吃,叫我多吃。有时我俩面对面坐在一起,我会突然冒出父亲的形象,真的,房东与我父亲有着很多相似之处。 年底,我背起行李要走了,我拉着房东的手告别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,最后感激地说了句“多多保重”,他倒坦然,要我“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”。后来我尽力践约,凡是到三滩的时候,我都要去看他,说一句问候的话,就是碰不到他,我也会打听他的情况,这是根植在心底的一种情愫。(未完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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