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文成人物记”之富应高：具有开拓精神的“乡贡进士”

　　他是文成西坑梧溪富姓的开基之祖

　　他让西坑梧溪成了富弼后人的

　　聚居中心，寻根之所，精神家园

　　他，就是明朝开国元勋刘基的舅父

　　

　　一

　　文成西坑梧溪是刘基的外婆家，那里，有一条“外婆桥”。刘基的母亲、刘基的妻子都是梧溪的富氏。而梧溪的富氏，正是北宋宰相富弼的后人。

　　这刘基姻亲原来也是住在文成南田的，跟刘基家族一样，也是当地的豪族大姓。刘家入的是儒户，富家入的也是儒户。用现在的话说，“儒户”就是知识分子家庭。

　　对这富家，刘基的长孙刘廌(zhì)曾作过描述(见《故乡贡进士富公墓志铭》)，他说：

　　南田富弼家族中的某一房，“当其盛时，正初会拜，少长至二千指，产业至二万余亩。”也就是说，正月家庭聚会，老少合计多达两百来人，其产业更是达到了两万余亩田地。这可说是人丁兴旺、富甲一方了。

　　他又说：

　　这富家“俱以儒业传家”，“宋元间，擢科举(科举登第。擢，zhuó)者不可胜数，然亦少至显宦二朝，皆以儒户复其家。”说富弼家族是“擢科举者不可胜数”，是不是太夸张了呢？不是的。大家晓得，刘廌自己家族的“擢科举者”也算是蛮多的了，有一名太学上舍生(曾祖父刘庭槐)，还有一名是进士(祖父刘基)。而富弼家族比刘基家族还要厉害，单进士就出了两位，还另有一位“乡贡进士”。可说是“科举登第赛刘家”了。

　　我把那几位进士和“乡贡进士”略作介绍——

　　富伟，字季度，南宋嘉定十年丁丑科吴潜榜进士，是富弼孙子富直亮的曾孙，做过安庆府的教授(古代学官名，九品，跟现在的教授有别)，死于任上，归葬南田的里后。

　　富宗礼，南宋淳祐十年庚戍科方逢辰榜的进士，也是富直亮的曾孙，至于他的具体情况，我们就不清楚的了。

　　还有，就是富应高了。富应高是南宋咸淳四年戊辰科的“乡贡进士”，他正是明代开国元勋刘基的舅父。

　　二

　　其实，“乡贡进士”不算进士。那“乡贡进士”到底是什么？我以前也一直没弄懂，后来查了查资料，原来是这么回事——

　　“乡贡”是相对于“生徒”而言的。由官办学校选送的参加科举考试的学生就叫“生徒”，而那些不必经由官办学校出来而“提牒自荐”参加科举考试的的学子则叫“乡贡”。“牒”是指证件，士人可以拿着证件自荐报考。可见，富应高是个“自学青年”，或说不是从官办学校出来的。所谓“乡贡进士”，是指由本乡贡献给朝廷，已取得参加进士考试资格的人。“乡贡进士”上榜的就成了进士，不上榜的就是个“乡贡进士”。这么说来，“乡贡进士”就相当于元明清时期的“举人”了；“咸淳四年戊辰科乡贡进士”，就是指有资格参加咸淳四年戊辰科的进士考试，但却是没考上进士的“举人”。

　　当然，山沟沟里的富应高能成“举人”，也已是够厉害的了。《儒林外史》里的那个范进，因中举还高兴得发疯呢。

　　三

　　“乡贡进士”的级别虽是不如进士高，但富应高的作为却是远远超过了前面的那两位进士。这“乡贡进士”富应高，到底有着怎样的能耐呢？为叙述方便，我将刘耀东先生《南田山志》中介绍他的文字移植于下，括号中的文字则是我对相关词句的解释——

　　富应高，字春牖，性聪敏，潜心学问，年十三四，力举业(致力于科举考试)，虽严寒酷暑不出户限(门槛)。弱冠(二十岁)，中咸淳四年戊辰乡贡进士。

　　庚午，诣阙(前往朝廷官署。诣yì，前往；阙què，借指朝廷，后也指京城)上书言：“襄阳，国之强藩，宜命重臣出师捍卫，以示死守。设襄阳再陷，浮汉入江，则国不可图矣。”上(皇上)为嘉纳(赞许并采纳。多为上对下而言)，命佥枢密院事(即枢密院里的佥事。枢密院，唐至元代最高军事机构)。贾似道(当时的奸臣)深忌之，移授京湖制置使(掌管经划边防军务的官员)，遂上疏归养。比(及，等到)入元，累征不起(朝廷多次征招都不接受)。

　　由泉谷迁浯溪，隐居终老。处宗族以恩，接宾友以礼，与人言，虽幼贱(地位低的人)必竭其忠；里有忿争，反覆告诫，莫不悦服。元至元间，饥馑荐臻(屡发，多次到来。荐，屡次；臻zhēn,至)，不问亲疏远近，必躬自慰劳而饮食之(给他们吃的喝的。食sì，拿东西给人吃)。又尝凭高四顾，庐有不烟者，辄(zhé,总是)遗(wèi,赠送)以米。家之弊衣，必使汗濯补缀，以遗苦寒。生平济人利物率类此。

　　可见，富应高是个聪明好学、见过大世面、富有同情心的人。需特别一提的是，那介绍文字里的“由泉谷迁浯溪，隐居终老”这句话。其中的“泉谷”在现在的南田镇，而“浯溪”就是现在西坑镇的梧溪。他的迁居梧溪来，绝不是纯为隐居，而是为了开辟另一片生活空间。这么看来，富应高更是一位具有开拓精神的“乡贡进士”，他就是西坑梧溪富氏的开基之祖。

　　从那以后，南田的富氏逐渐衰落，而梧溪的富氏却是逐渐发展壮大起来。这样，西坑梧溪就最终成了富弼后人的聚居中心，寻根之所，精神家园！